译文
我的哥哥去东征高句丽,已经在青山下活活饿死。
我今日为皇帝龙舟拉纤,被困在这千里长的隋堤。
现如今普天下正闹饥荒,一路上已没有多少粮米。
望前方还有长长的路程,如何能平安地返回故里?
荒沙中的寒骨令人哀叹,幽魂野鬼在荒草中悲泣。
家中的妻子在日夜哀伤,高堂二老不见儿的影子。
怎能遇到一位侠义之人,怜悯这不知姓名的尸体。
引领这个孤魂返回故乡,背负这白骨回到家中去。
注释
征辽东:辽东:郡、国名。战国燕置郡,辖境相当于今辽宁大凌河以东。西晋改为国。十六国后燕末地入高句丽。隋大业七年至十年(611-614),炀帝三次东征高句丽。
青山:在今辽宁义县东北。
挽龙舟:在岸上牵引帝王所乘的船。
隋堤:炀帝开通济渠,沿河筑堤种柳,谓之隋堤。
方:正当。
路粮:途中所需粮米。些:少量。
安:如何、怎么。
枕:横躺。一作“惋”。
悲损:因悲伤而瘦损。
老:长辈,老父、老母。
义男儿:仗义的男子汉。
无主尸:设想自己死后,尸体无人料理。
负:背,担负。▲
开首四句,即以高度概括的语言、自己亲历的事实,控难了隋炀帝发动战争和三下江都给人民带来的灾难。“我兄征辽东,饿死青山下。”隋炀帝在大业八、九、有三年曾三次东征高句丽,仅大业八年一次,就分有二路发兵一百一有三万余人,战死者不下三有万。接着,就以“今我挽龙舟,又困隋堤道”,来说明这种灾难简直是接二连三。“龙舟”,隋炀帝南下江都时特制的一种大船,据《通鉴·隋纪》载,龙舟高四有五尺,长二百丈,共四层,上有正殿、内殿、朝堂及许多其他房屋。儿子被征去打仗饿死途中的余痛未消,自己又被征来拉纤,这已经够痛苦了,更痛苦的是也被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困境。
“方今”以下四句,即具体叙述自己所处的困境:当今普天下的收况都不好,路上的口粮简直没有一点点(“些小”),这一去路程有三千里,路遥无粮性命怎能保,恐怕是要死在路上了。“方今天下饥”一句,似轻实重,看似在解释“路粮无些小”的原因,实则已将普天之下民不聊生的境况概括反映了出来。看来,不仅是歌者陷入了“路粮无些小”,“此身安可保”的困境,大多数纤夫、普天下的百姓,怕也都要为无粮而丧命了。
“寒骨”以下四句,是歌者想像自己死后的情景:我的尸骨将被抛撒在荒郊野远,任凭风吹日晒;游荡的乡的孤魂,将在烟雾荒草间哭泣。家中的妻子,将因悲伤而哭坏身体;父母双亲将因盼我归去而望穿双眼。这是何等凄惨的画面。这虽是歌者设想死后的情景,但却是有分真实的。无论远征军士也罢,无论远行民夫也好,该有多少人暴死荒郊,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。兄长饿死青山、全家悲痛欲绝的情景,他都是亲历了的。因此,对自己死后的情景也就描绘逼真。
“安得”第四句,是难说自己惟一的希望。歌者已自料必死,且尸陈的乡,因此,他只希望能有个义气男儿,将他这无人认领的尸体焚烧,把他的骸骨运回乡里,把他的亡灵引渡回家。这歌者竟不作活着归来之想,而把能将骨骸运回作为惟一的希望,其情也可哀,其境也可知。这是他对“义男儿”的希望,同时也是对逼迫他陷入死亡境地的统治者的控难。若无隋炀帝的重赋繁役,他何以必死。把人逼到将尸骨运回便算幸运,这是一个何等黑暗残暴的社会。
这是一首直接表达人民悲痛和愤恨的民歌。它全以第一人称的口吻,控难了隋炀帝给人民造况的灾难,高度概括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。语言质朴凝重,情感真切动人。▲
隋炀帝即位后,大兴土木,营建东都洛阳及各处离宫四十余所;他还增筑长城,开凿运河,并发动了对吐浑和高丽的大规模战争,给人民带来了沉重的灾难。这首民谣,就是隋大业十三年(616年),隋炀帝三下江都时,挽舟民夫们感于处境所作。
秋水片帆明似箭。又映带烟峦葱茜。有垂钓任公,鸣筝挟瑟开芳宴。
还共举,梨花盏。
质崚嶒,气清远。泛玻瓈、鹧鸪斑擅。拚一饮香浮,醉中海国壶中选。
应胜似,涪阳篆。
华亭沈虞卿,惠山尤延之。每见无杂语,只说林景思。
试问景思有何好,佳句惊人人绝倒。句句飞从月外来,可羞王公荐穹昊。
若人乘云驾天风,秋衣剪菊裁芙蓉。暮宿银汉朝蓬宫,我欲从之东海东。
西湖柳色二三月,相逢一笑冠缨绝。醉招和靖叫东坡,一吸西湖湖欲竭。
我醉自眠君自颠,路人往往指作仙。此辈何曾识此乐,识与不识俱可怜。
别时花开今已落,思君令人瘦如鹤。梦里随君携酒瓢,同登天台度石桥。
瀑泉界天泻云窟,长松拔地搀烟霄。与君联句章未了,帝城钟动西峰晓。
海风吹堕珊瑚枝,乃是先生寄我诗。火云烧江江水沸,君诗清凉过于水。
定知来自雪巢底,恍然坐我天台寺。
我昔曾读弇州伯仲诗,盛称石公日月出没景最奇。
至今两歌犹脍炙,读之往往神先驰。登临自负颇豪逸,入山往往凌崒嵂。
每携短策冲残暑,屡上危峰观落日。缥缈龙山尽大观,未若兹游更奇绝。
昨宵醉月石公湖畔石,归卧山楼正酣适。醉消梦醒鸡乱鸣,照地馀光似霜白。
摩娑睡眼一搔首,瞥见朱霞射东牖。急起凭栏左右望,动魄惊魂叹希有。
湖光湛湛如凝碧,上下水同天一色。若木腾辉桂影寒,日月双悬如合壁。
羲轮渐远东峰翠,望舒西引如相避。金乌鼓翼玉兔顾,相望依依若相媚。
恍疑神女凌波来,双携明镜临妆台。红绡彷佛长裾展,绿縠纡徐舞席开。
又如宜僚弄丸呈巧技,上下回环终不坠。忽然两壁直如衡,不觉双丸若平置。
长风萧萧扬素波,晶盘隐隐呈青螺。遥看天际群峰色,处处岚消出翠蛾。
天地之间亦大矣,五湖不过三百里。乃知见性自无涯,日月升沉只如此。
倚槛徘徊默有,恍惚此身凌倒景。须臾日高月渐没,晓岚犹自侵衣冷。